玉米红薯叶子粥
- 学生时代
- 2009-05-09 13:11:42
老冯退休已经半年了。半年嘛，不就是一百八十来天，但对于老冯这样在岗位上忙碌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，这半年就是一道坎，或者说就是一架独木桥，桥这面是鲜花遍地，桥那面是寸草不生。
这半年来与老冯见过的熟人，皆在感叹人怕老，怕自己老了就是老冯这样。以往精干老练的老冯不见了，代之而来的是笨拙的老冯;以往能言善辩的老冯不见了，有的只是木讷呆板的老冯。老伴去世得早，儿子和儿媳工作忙，大多数时间里，老冯都是一个人枯坐着，他能不变成这样吗？
于是老冯就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了。儿时，正赶上困难时期，所有人都为吃的犯愁。整天肚子里哗啦哗啦直响，里面可全是井水！馋，好馋啊！看见地上的癞蛤蟆就想到烤蛤蟆腿，看到了天上的乌鸦就想到烤鸡烤鸭。整天都能听到大伙咽口水的声音。
某一天里，从厨房里飘来的香味，让正躺在长凳上的自己在梦里都不禁一怔:香味来自何方?他睁开眼睛，鼻子竭力地嗅着。好香啊！他不禁地赞叹道，并用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。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，他疯了似地冲进了厨房。母亲在锅里捣鼓着什么呢？他的眼睛和手几乎同时伸进了锅里。好吃，真好吃！他只顾往嘴里抓，拼命地咽。实在咽不下去了，他才睁开眼睛，发现母亲正泪眼注视着自己。母亲告诉他：这是用家里仅有的玉米熬煮的红薯叶子粥。真香！老冯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厨房里传来儿子与儿媳的争吵声。原来小孙子又不愿意吃他们精心调制的“营养套餐”了。老冯不明白：为什么今天的小孩子就这么不好侍侯？“营养套餐”！想当年为了一小块快要烂在地里的萝卜根，冯家兄弟还差点刀子见红了呢！
小孙子摇晃着玩具车向爷爷走了过来。老冯把他抱在怀里。
“告诉爷爷，勋勋想吃什么呀？”老冯问。
孙子摇摇头。
老冯将自己这张粗糙的老脸贴在小孙子那粉嫩的小脸上，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“要是你娃落在伙食团的时候啊！哎……！”
这一日的中午，厨房里传来了儿媳的尖叫声。正在书房里忙碌的儿子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儿子问。
儿媳正慌忙着用纸巾擦拭着孩子的嘴角，并埋怨道：“爸这是干什么呀？怎么能喂孩子这东西！猪狗都不吃的，怎么能让我们的宝宝吃啊！呜呜……！”她哭得似乎肝肠都快断了。
老冯正捧着盛有大半碗浆糊状的玉米红薯叶子粥，干枯的双手不断地抖动着。在儿子与自己目光对接的一瞬间，老冯更加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。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儿子有这样的目光。
老冯低声道：“这玉米红薯叶子粥好吃呀，勋勋他喜欢吃！”老冯声音里夹着丝丝哽咽。
儿子并没有回应他。儿子扶着妻子走出了厨房。唯留下老冯一人孤零零地呆站在厨房里。老冯此时明白了：什么叫老而无用了！
勋勋依旧不吃“营养套餐”。儿子与儿媳依旧在厨房争吵着。老冯知道这一切与自己已经不相干了。
这一天，老冯突然听到客厅里又传来了吵闹声。
儿媳说道：“这孩子怎么嚷着要吃什么玉米红薯叶子粥啊？这玉米红薯叶子粥哪里有出售呀？怎么电视上也没有广告呢？”
老冯挪挪身子，重新躺下了。他闭上眼，幽幽的玉米红薯叶子粥的香味向自己漫来。
第二天，老冯收拾好行李，准备搬到老年公寓居住。他临走时，对儿子与儿媳说了这么一句话：“勋勋他不喜欢吃营养套餐，你们不妨试试玉米红薯叶子粥！”
儿子与儿媳面面相觑。
这半年来与老冯见过的熟人，皆在感叹人怕老，怕自己老了就是老冯这样。以往精干老练的老冯不见了，代之而来的是笨拙的老冯;以往能言善辩的老冯不见了，有的只是木讷呆板的老冯。老伴去世得早，儿子和儿媳工作忙，大多数时间里，老冯都是一个人枯坐着，他能不变成这样吗？
于是老冯就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了。儿时，正赶上困难时期，所有人都为吃的犯愁。整天肚子里哗啦哗啦直响，里面可全是井水！馋，好馋啊！看见地上的癞蛤蟆就想到烤蛤蟆腿，看到了天上的乌鸦就想到烤鸡烤鸭。整天都能听到大伙咽口水的声音。
某一天里，从厨房里飘来的香味，让正躺在长凳上的自己在梦里都不禁一怔:香味来自何方?他睁开眼睛，鼻子竭力地嗅着。好香啊！他不禁地赞叹道，并用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。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，他疯了似地冲进了厨房。母亲在锅里捣鼓着什么呢？他的眼睛和手几乎同时伸进了锅里。好吃，真好吃！他只顾往嘴里抓，拼命地咽。实在咽不下去了，他才睁开眼睛，发现母亲正泪眼注视着自己。母亲告诉他：这是用家里仅有的玉米熬煮的红薯叶子粥。真香！老冯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厨房里传来儿子与儿媳的争吵声。原来小孙子又不愿意吃他们精心调制的“营养套餐”了。老冯不明白：为什么今天的小孩子就这么不好侍侯？“营养套餐”！想当年为了一小块快要烂在地里的萝卜根，冯家兄弟还差点刀子见红了呢！
小孙子摇晃着玩具车向爷爷走了过来。老冯把他抱在怀里。
“告诉爷爷，勋勋想吃什么呀？”老冯问。
孙子摇摇头。
老冯将自己这张粗糙的老脸贴在小孙子那粉嫩的小脸上，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“要是你娃落在伙食团的时候啊！哎……！”
这一日的中午，厨房里传来了儿媳的尖叫声。正在书房里忙碌的儿子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儿子问。
儿媳正慌忙着用纸巾擦拭着孩子的嘴角，并埋怨道：“爸这是干什么呀？怎么能喂孩子这东西！猪狗都不吃的，怎么能让我们的宝宝吃啊！呜呜……！”她哭得似乎肝肠都快断了。
老冯正捧着盛有大半碗浆糊状的玉米红薯叶子粥，干枯的双手不断地抖动着。在儿子与自己目光对接的一瞬间，老冯更加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。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儿子有这样的目光。
老冯低声道：“这玉米红薯叶子粥好吃呀，勋勋他喜欢吃！”老冯声音里夹着丝丝哽咽。
儿子并没有回应他。儿子扶着妻子走出了厨房。唯留下老冯一人孤零零地呆站在厨房里。老冯此时明白了：什么叫老而无用了！
勋勋依旧不吃“营养套餐”。儿子与儿媳依旧在厨房争吵着。老冯知道这一切与自己已经不相干了。
这一天，老冯突然听到客厅里又传来了吵闹声。
儿媳说道：“这孩子怎么嚷着要吃什么玉米红薯叶子粥啊？这玉米红薯叶子粥哪里有出售呀？怎么电视上也没有广告呢？”
老冯挪挪身子，重新躺下了。他闭上眼，幽幽的玉米红薯叶子粥的香味向自己漫来。
第二天，老冯收拾好行李，准备搬到老年公寓居住。他临走时，对儿子与儿媳说了这么一句话：“勋勋他不喜欢吃营养套餐，你们不妨试试玉米红薯叶子粥！”
儿子与儿媳面面相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