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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女儿两个爹(一)
由 西门吹灯 于 2009-4-12 10:14 编辑 一个女儿与两个爹 片里又发了一起盗窃保险柜的案子,刚才所长把我叫了去,训了个狗血喷头,心情实在不爽。 回到宿舍,倒在床上就开始琢磨,这两起案子还真是蹊跷。被盗的都是事业单位,一个是防空局,一个是房管局。一家一个保险柜,现场根本就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,都是过了几天之后,一开保险柜才知道少了钱,还不少,加起来差不多十万了。先不说这些钱,单是盗窃保险柜,就是个重大刑事案子。倒霉的是这俩单位都在我的片里----我是这个辖区的警长,也叫片警,是治安第一责任人。 以前也见过盗窃保险柜的,不外乎是用工具把保险柜撬开。可这两起,根本就没找到一丁点的破坏痕迹,第一起发生之后,大家就怀疑是内鬼作案,正在挨个审查呢,还没等排查完就发了第二起,看来,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。 把那几个监控头拍下来的录像再看了遍,毫无头绪,这几个冲着街道的摄像头根本就帮不上忙,要命的是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案发时间!真是费神啊!什么人可以不留痕迹的穿过几道上锁的门,把保险柜打开,盗窃之后再恢复原样,然后在不留痕迹的溜走?这种情景只会出现在电影中,现实生活里哪有这种高手?不行,还得找小子哥问问,对于锁,他可是专家。 越想越坐不住了,拿上相机就出了门,到了那两个被盗的单位,把所有的门锁,链子锁,保险柜上的锁都挨个拍了照。然后到水果店买了个大西瓜,来到小子哥的小门头。 小子哥就住在天后宫后面的巷子里,他在那里租了一间小门脸,做点修锁刻章配钥匙之类的小生意。快四十的人了,自己带着个生病的女儿,日子过得巴巴结结。认识他这几年,就没见他穿过件像样的衣服,我们两人的老家,相隔不到五里路,因为这个原因熟络起来的,走动的常了,小子哥就像是兄长,孩子就像是我的女儿,隔上些日子要不去还不自在。 “干爹!”灵儿从屋子里跑出来,抢着要帮我拎西瓜。这是小子哥的女儿灵儿,今年六岁半,是我的干女。因为从小体质差,几乎没上过托儿所,一直是小子哥一手带着,现在上小学一年级。我把孩子抱起来,亲了亲,问小子哥:“怎么又没送孩子上学啊?” “又流鼻血了,是学校送回来的。这大冷天,西瓜金贵着呢,你买它做啥?” “给孩子吃,去火。”一边问灵儿“吃药了吗?” “吃了。” 这孩子的体质太差,发烧感冒流鼻血晕倒成了家常便饭,从小就这药那药的吃,大夫也不知道看了多少,到底也没查出是个什么病,中医大夫说孩子是胎里病,天生火大,所以常流鼻血。还好,小丫头精神头足,聪明伶俐又懂事,倒让小子哥省了不少心。 小子哥把所有的锁看了一遍,摇了摇头说:“不可能是撬开的,你看,这种锁是可以用工具打开的,这一种就不行,就算是打开,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,还有这一种锁,不破坏是根本打不开的。不过开锁这一行,每个人都有点不传之秘,我打不开,不见的别人也打不开,这世上能人多了去了,或许真有这种高手也说不定呢。” “干爹!等我长大了,你给我找个单位上班好不好?”小灵儿很认真的问我。我笑了:“行啊!到时候干爹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单位上班。” 小灵儿高兴的拍着手跳起来:“好嗷!干爹答应啦!我要挣钱啦!” “别跳了!小心又流鼻血!”小子哥赶紧拉住她。 我把灵儿抱起来,放到膝盖上:“小子哥,你真有福气。” “这是咱俩的孩子,都有福气。”在抽屉里抓了一把零钱“我去买酒,咱整两口。” 几杯酒下去,我话就多了起来,啰啰嗦嗦说的无非是最近的这两起案子---闷啊。酒喝完,已经是深夜。 第二天一早,还没爬起来,电话就响了。 又发了一起! 被盗的是土地局,不同的是,这次发现的早,现场保护比较好,一番搜索,竟然在保险柜哪儿找到一枚拇指肚大小的私章,上面刻了个名字“田少松”,很快一个联防队员说,私章的主人就是他哥。 案子不是他哥做的,据他哥说因为前日准备贷款,找了一个刻章的刻了这个章,可是到了银行之后才发现,自己常写的名字,竟和身份证上的“绍”字不一样,于是又重新刻了一个,那个作废的章就被刻章人收回顺手放兜里了,从章上的指纹判断,他没撒谎。 有时候,破案子就是这么简单! “我去吧。”我对所长说,强压着心里怒火,因为那个刻章人竟然是小子哥。 小子哥看到我手里的证物袋,表情显得很平静。 我也用尽量平静的口气问:“你是不是那个高手?” 小子哥叹了口气,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个布袋子。 “都在这里,我一毛没动。”他摇着头“哎!天意!” “为什么!”我怒喊着一拳将小子哥打倒。 他爬起来,擦擦鼻孔中的血,拉开抽屉,取出一个纸袋子,说:“这是这些年以来,我给孩子治病留下的处方和前些天医院的诊断书,家里还有些药,那个抽屉里还有点钱,你是她干爹,以后她就跟着你了。” 在被押上警车时,小子哥回头说:“别忘了,四点半接孩子。” 从学校把灵儿接到了我的宿舍。对她说,爸爸今天有事不回家,干爹照顾你。 审讯室里,我问小子哥到底是为了什么?我知道,他不是个爱钱如命的人。 “为了什么?为了灵儿!确诊了,是白血病,这可是咱穷人得不起的病啊!住院一个疗程,就要好几万啊!我真没用,孩子从小就没有娘疼,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……唉!灵儿懂事着呢!从小到大没有让我生一点气。天意啊!大夫说,如果不住院治疗,没多少日子啦,你也是他爹,你送送她吧,我是不成了。”小子哥抽泣起来,我的眼泪也不自觉的流满了腮。 苦命的孩子。 让内勤小于领着灵儿上街去,嘱咐说,只要是灵儿喜欢的,无论什么,全都买下来,特别是要给她买几件好看的衣服。 我直接去了市立医院。 找到开病历的张大夫,张大夫说的情况让我的心凉了半截,即便是最好的治疗,象灵儿这种情况,也很少撑过一年。一年下来,光治疗的费用大约就需要三十万左右,第一疗程也需要六万。 灵儿好高兴啊!小于阿姨给她买了漂亮的花裙子,还有一个布娃娃。兴奋的叫着笑着,满院子撒欢。 看着兴高采烈的灵儿,小于却哭了起来;“她说,这是她的第一个布娃娃……” 晚上八点多,灵儿突然鼻血不止,住了院。当晚就发了《病危通知书》,我作为家属签了字。 提出了所有的积蓄,终于交够了押金。灵儿细细的小胳膊上插着针管,大概是药水里面有安神的成分,灵儿甜甜的睡着了。小眉头有时候忽然皱一下,她在做梦吗?孩子,希望你的梦里只有鲜花,没有苦难。 上午九点,灵儿醒了。揉了揉眼睛,知道还是在医院。问我:“干爹,为什么爸爸不来看我?” “你爸爸到很远的地方去给你买药了。” “干爹,是不是爸爸被你抓起来了?因为他做了错事?” “你听谁说的?” “爸爸说,如果有一天看不见他了,那一定是因为他做了错事,被你抓起来了,他还说,如果是那样,就让我找干爹去,干爹会照顾我。”灵儿说的很认真。 “灵儿乖,你爸爸说的对,干爹会照顾你,等到你长大了就会知道,你爸爸没有做错事。” “干爹。今天我不能上学了吗?可是今天学校要发奖状,我是三好学生呢!” 和医生说了半天好话,终于同意把灵儿还给我半天。开车来到灵儿的学校,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掌声中,灵儿领到了属于她的三好学生奖状。灵儿手捧着奖状,向老师鞠躬,向同学们鞠躬,向我鞠躬,老师掩面跑出了教室。 灵儿在拼命的呕吐,看着她难受的样子,我心乱如麻,医生说,这是化疗药物的副作用引起的。这个过程是非常难受的,一般的大人都受不了,何况是个孩子!可是,灵儿每次呕吐完了,总会尽量的挤出一个笑容给我们看。 小于爱极了灵儿,几乎每天都要来看看她,灵儿每次看到她,都会兴奋的大喊大叫。灵儿一定在想,妈妈是什么样的?是不是就好像是小于阿姨一样,会陪她唱歌,陪她做游戏,给她讲故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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